还是林可欣觉得不太对劲,努力的撑开千斤重的眼皮瞄了眼,这一眼瞄过去,顿时就精神了。“小妞儿,你咋哭上了?”慌手慌脚的把人往怀里抱。“不哭不哭,怎么了?跟姥姥说说,是不是做恶梦了?没事儿,姥姥在呢,梦都是反的,没事儿的啊。”
哄了好一会,怀里的小娃儿没哭了,林可欣后知后觉的扫了眼屋里。“咦,大妞儿呢?”抬头瞧了眼窗外,天色大亮,隐约可以闻见阵阵饭香。“不会已经起来了吧?”喃喃自语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得赶紧去看看。
连外衣都没套,林可欣就抱着小妞儿出了门。
“娘。”
“姥姥。”
岩哥儿还讷闷母亲怎么会起这般早,看到她怀里泪眼汪汪的小妞儿时,他有点儿明白了。
“……你俩起得挺早啊。”沉默了会,林可欣干巴巴的笑着干巴巴的说了句。
小妞儿细细声的喊了句。“大姐。”想让抱又不敢伸手的模样。
“我先带她回屋。”没穿外衣,大清早儿的,还是有点凉啊。林可欣就怕冻着怀里的小娃儿,这时代,连个小小的发热都能要人命。
大妞儿本来想跟着进屋,岩哥儿拉住了她,指了指她的手。“先洗手。”
“舅舅,我是不是吓着姥姥了?”
岩哥儿想了想。“没有。”
“我明天起床时,跟姥姥说声吧。”
“不用。”顿了顿,岩哥儿又说道。“你可以跟小妞儿说,她还小,醒来看不到你会害怕。”
“好,我知道了。”
林可欣替小妞儿穿好衣裳,小娃娃到了地上,就摇摇晃晃的往门外去,扶着门框跨过高高的门槛。她只得加快手上的速度,三两下穿好衣裳,披头散发的把人送到大妞儿身边,这才拿着梳子梳头,自个梳完,还得给两外孙女梳,顺便教大妞儿梳头。
然后是张罗早饭,早饭是包子,韭菜肉馅,还有几个馒头,蒸好后,切成片,裹上蛋液煎两面微微泛黄,味道也很好。小妞儿格外爱吃,连肉包子都顾不上吃,双手捧着块馒头片,小口小口认认真真的啃,恍若小松鼠般模样儿很是可爱。
“娘,一会我去趟下曲村?”家里多了两个小娃儿,总不能一道带过去,故岩哥儿才问了句。
想着出嫁的林春花,粗粗算着都快四年了,至今未怀有身孕,林可欣就有点儿愁,她必须过去看看,不去看看,这心里头啊,就没法踏实。真有个好歹,她得帮着撑腰,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寡妇的闺女被欺凌。“我也得过去看看。”
岩哥儿不太放心母亲一个人出村子,瞅了眼两个外甥女。“那,带上她们一道过去?”
“也行。又不是旁个,没甚问题。”
下曲村就在平陶村隔壁,走路也就片刻功夫。
大妞儿坚持要自己走路,林可欣也没勉强,牵着她的手,小妞儿则由岩哥儿抱着。
才到下曲村,在村口就碰着了个乡亲,单手扛着个锄头,有点儿吊儿郎当的意味。“哟,林寡妇过来看你闺女呢?听说你去趟桃溪村,把张家削了顿狠的,骂了个狗血淋头啊。”他打量了几眼大妞儿和小妞儿。“这是春杏生的两闺女呢?你是准备搁林家养着呢还是怎么着?”
“刘三伢你这消息还挺灵通呢。”林可欣扯了扯嘴角。
“都道平陶村也有了个扬婆子,跟你有关的事,都不用过夜就能满天飞。据说,昨儿还把你那同宗的嫂子也削了顿?是不是真的?林寡妇啊,我看你现在可真是了不起啊,逮谁咬谁呢。”他乐乐呵呵的说着,满脸的笑意,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林可欣故意吓唬他。“你猜猜,我会不会站在这里把你给削一顿狠的?”
“嘿,我又没惹你。”刘三伢嘴里这般说,心里却有点打怵。“得,不跟你扯皮,地里还有一堆活。”
说是下地,刘三伢一个拐弯就进了个屋里,还没搁下锄头,嘴里先嚷嚷着。“林寡妇过来了,还真给猜着了,她如今厉害,气焰上来了,竟也想起替出嫁的闺女撑场子呢,今个姜家不知道得有多热闹。”
“姜家。”屋里的汉子,吧哒吧哒两口旱烟,一脸的嘲讽。“刘大嘴巴昨儿去窜门,说起林寡妇在桃溪村的事,姜家人当场就变了脸色,凭着现在的林寡妇,姜家不是对手,都是些窝里横的货色,没啥热闹可看。”
刘三伢夺过旱烟,自己吧嗒了两口。“你不过去?你不过去我过去,看他们说得邪乎,我还真想瞧瞧,林寡妇到底有多泼辣,原先她说话连声音都不敢大,有气无力像是一只脚踩着了棺材板。”
“去,闲着也是闲着。”
将将要到姜家门口,林可欣远远地瞧见一个妇人,有点眼熟,她细细地看了眼,翻了翻记忆,然后,她笑了,很是热络的扬起嗓子喊。“她大嫂,开成媳妇,这是打哪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