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伸出右手轻轻的遮住暖冬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他手心挠了下,触感温热有些微微痒,他乐呵呵的笑,发出阵阵笑声。“暖冬还知道害羞呢。”连话语里都夹着浓浓的笑意。“旁人亲暖冬的时候,可不见暖冬害羞。”
暖冬把脸埋在沈元的怀里,胖胖的小胳膊搂紧他的脖子,半天都不说话。她那颗小心脏呀,扑嗵扑嗵跳的好快好快,内心荡漾着一股说不出的甜蜜。原来,这么小的时候,阿元哥哥就待她这般亲近了呀,她在他心里是头一份呢。想想就觉的特别美好,有点像做梦一样。
沈元抱着害羞的暖冬走进了屋里。“暖冬我去给你拿零嘴儿。”
“不吃。”暖冬摇着头,细声细气的拒绝,胖胖的小胳膊把沈元的脖子搂的更紧了。阿元哥哥抱着好舒服,她不想下去。
沈元笑着捏了捏暖冬的胖胳膊,打趣的说道。“暖冬有点胖,我可抱不住你了。”
暖冬搂着沈元脖子的胖胳膊松了松力道,顿了会,她犹犹豫豫的才彻底松开,抬头水汪汪的看着沈元,小模样透着股可怜兮兮的味儿。
“胖胖的暖冬好看。”沈元低头亲呢的蹭了蹭暖冬的鼻尖。“你吃着零嘴儿,坐在旁边看我清理药材可好?”
“好。”暖冬抿着嘴笑,笑的眉眼弯弯,小脸红扑扑的,似是上了层胭脂。
沈元坐在院子里清理草药,暖冬乖巧的坐在身旁,跟前的小凳子上搁着野粟子,洒了糖粉的柿子饼。
太阳自东方缓缓升起,似乎是眨眼间,整个天地都明亮了,柔和的晨光,铺满整个院子,暖冬边吃着软软甜甜的柿子饼,边看着身旁的沈元,心想,阿元哥哥真好看,小时候长的好看,长大后比小时候还要好看,好看的不得了。
想起长大后的事,暖冬的满心欢喜褪的一干二净,甜甜的柿子饼都充满了苦涩。上辈子虽说对小时候的事不太记得,可她仍隐约觉的,她和阿元哥哥是亲近的,可后来为什么,她和阿元哥哥就越来越疏远了?她能想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王秀梅。
王秀梅相当的聪明伶俐,都说倘若她是个男娃,定是文曲星下凡准有大出息,可惜她是个女娃,可女娃也是相当了得,不满一岁就能喊人,三岁的时候跟着父母进镇,帮着幺喝做生意,小嘴儿甜的像抹了蜜似的,东西一下就卖光了。
五岁的时候她就捣鼓出了蒜香花生,酒鬼花生,贫困穷苦的王家依着这两样吃食,短短一年的时间,就挣了盆满钵满,后来她又酿了葡萄酒,五香花生仁,大办养殖场,卤香鸭脖鸡翅,泡椒凤爪,香辣鸡爪等等,各种各样的好吃卤味。
等着王秀梅满十岁,中间的五年时间,王家一跃成为一方地主。附近十里八乡的什么话都有,可又能怎着?王家照样过的红红火火,好不容易富贵起来,王家死命护着王秀梅还来不及,哪会把她当成妖怪对待,就算是妖怪又如何?王家有钱了!是地主!可都是王秀梅带来的,就算是妖怪也是只来王家报恩的好妖。
王秀梅才十二岁,十里八乡的天天有人上门来说亲拉媒,再多的流言又如何?到底都是想着,怎么把这只能下金蛋的母鸡给抱回家里,这样,他家也能过富贵日子了。可王秀梅喜欢的是沈元,文曲星下凡的沈元,十六岁的举人老爷。
那是很久以后暖冬才知晓的事情,那会,她已经远嫁他乡,王秀梅到底是没能和沈元在一起,她死的那年,听说三十而立的沈元仍未成亲,也不知道在等哪个姑娘。
“暖冬,怎么哭了?”沈元觉出不对劲,侧头一看,暖冬拿着半个柿子,哭的泪流满面,他一下就慌了,顾不得脏兮兮的双手,直接把暖冬抱在了怀里,柔声问着。“怎么了?可是哪不舒服?”
极有可能是高龄产子,又遇难产,暖冬刚出生的时候,相当的虚弱,成天药不能停,因着是脆弱的小婴儿,用药方面极为严格,沈郎中天天得到叶家去,沈元也会天天跟着过去,一点点的看着这个虚弱的小婴儿,慢慢的长大,那感觉是很微妙的,尤其暖冬对他笑的时候,他心里满满的全是疼爱,觉的可真是不容易啊。
暖冬死死的搂着沈元的脖子,身子往他怀里钻,哭的一颤一颤,却又没有声响,闷闷的,沈元看着心里难过极了。“暖冬不哭,不哭,哪儿不舒服告诉我?”
她也喜欢阿元哥哥,很喜欢很喜欢。她不想嫁给将原志,不想离开侧溪村,更不想离开自己的亲人,尽管她配不上阿元哥哥,离近点也是好的,能看着也是好的啊。不知道阿元哥哥喜欢的是哪个姑娘,三十而立都没有成亲,大约是求而不得吧。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成亲,守着爹,默默的守着阿元哥哥,温暖他,莫让他觉的孤独。
上辈子到了快要出嫁时,她才看清王秀梅的真面目,倘若没有她在中间捣鬼,她又怎么会远嫁他乡。这辈子不会了,她确实不聪明甚至有些笨,可重活一世,她却是再也不会受王秀梅的骗了,惹不起躲总能躲的起。
这时,暖冬突然就想起来了。在她三岁,王秀梅五岁,阿元哥哥九岁,那年,王秀梅忽的跟她走近了,那会她小懂的不多,很快就和王秀梅同进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