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并没有看到金铃姑姑往树林去。”圆儿石破天惊的回答,也骇得残月浑身一颤。
“你说什么?烂舌根子的贱婢,让你说谎!”夏荷气得咬牙,狠狠地拧了圆儿一把。
圆儿痛得直掉眼泪,吓得赶紧往皇后身边爬,“回禀皇后娘娘,奴婢……奴婢看到是……是贵妃娘娘抱着滴血的东西往树林跑,而不是金铃姑姑。皇后娘娘救命,是……是贵妃娘娘让奴婢这样说的。”
“贱婢……你居然倒戈!”夏荷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撕烂圆儿胡诌的嘴。
“贵妃娘娘,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皇后闷笑着,凝声问残月。
残月不语,一把推开押着自己的侍卫,站起身,傲慢地与皇后对视。
“死到临头你还敢放肆!”皇后一拍桌案,震得殿内众人纷纷跪下。
今日不借此机会弄死残月,皇后岂能善罢甘休。跪向内殿,求云离落下旨处置。不想内殿闪出一道黑影,一把寒光烁烁的利剑,直逼向残月。
残月还来不急躲闪,那利剑已逼在她纤白的脖颈上。她端视着对面持剑之人,眼中隐现的痛色,如针般刺痛他的心。
“恶毒。”冰冷的两个字,从他的唇齿间迸出。
残月闷笑起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犹记得五年前在梨园,他为了杨晚晴,用剑指着她,那剑锋只是划破了脖颈些许,却是那么的疼,疼得直钻心。如今……他又用剑指着她。
心还是会痛,会很痛,她却想笑。
望着她眼中的不屑与含着泪光的笑颜,云离落抓紧剑柄的手僵硬得再靠近不了她脖颈分毫。
小墨死了,杀了这个贱人为小墨报仇理所当然,为何?他会犹豫?甚至在隐约间,竟觉得眼前之景象,好似在什么时候发生过。
这种无法清楚忆起的迷茫让人甚为愤怒,而让他总是有这些莫名其妙感觉的正是眼前这个陌生的异国女子!
若她死了,他的心也就清静了。
他怒吼一声,长剑一凛,刺向残月的胸膛……
皇后紧盯着锋利的剑锋,诡计即将得逞的猖狂嘴脸,扭曲得比魔鬼更可怕。
夏荷吓得整张脸煞白一片,大喊一声,扑向残月,试图帮残月挡下这致命的一剑。
“不要伤害公主……”
莲波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料到小墨的死会让云离落失控,但没想到他会对残月下杀手。一方面想着像残月这种人早就该死了,一面心里又不舒服起来。
长剑带起的凛冽劲风,扬起了残月鬓边碎发,她苍白的脸上鲜红的手指印赫然醒目。那本娇嫩粉润的唇瓣,如今颜色苍白,唇角还蜿蜒着殷红的血痕。
剑锋与她迫近,只差毫厘便可刺入她娇弱的身子,了结她那口存活于世的气息……
她望着云离落,水样的眸里映着他愤怒狂狞的脸庞,好似要将他的样子铭刻,致死也不忘记,是他杀了她。
他冷硬而愤怒的心猛然一怔,脑海里闪过一句简短的话。
“月儿的命是落哥哥给的……”
就在众人都以为下一秒便是血溅丈余的可怖场面时,云离落居然突然收手,长剑在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直直刺入一侧的殿柱上。
那一闪而过的陌生意识,恍若只是错觉稍纵即逝。再回头去细细冥想,已寻不到丝毫痕迹。
莲波居然松了一口气。皇后愣愣地望着刺入柱子不住颤抖的长剑,无法相信,残月居然又一次死里逃生。
残月愣在原地许久。在她的认知里,他向来对她毫不留情。
将七岁的她丢在人间炼狱的残酷,将十四岁的她丢在嫣红楼的冷漠,将十五岁的她推入后宫的绝情……一切的一切,他都是那么冷酷无情。
如今他的手下留情,让她倍觉可笑。
“打!给朕打!打,打,打……”云离落指着残月大吼起来。一脚踢翻龙椅旁的仙鹤灯台,愤然坐下,一对凤目紧盯着残月。
内监们吓得浑身颤抖,赶紧拿了长凳和板子过来,按住残月。
残月嗤笑起来,怎么会误以为,他会手下留情呢。
强劲的板子狠狠打下来,一下,两下,三下……后背火辣辣的疼,残月却只淡淡笑着,没有发出丝毫吃痛的声音。
云离落的手紧紧抓成拳头,泛白的骨节,隐隐咯咯作响。她怎么不求饶?明明已痛得脸色苍白,满头细汗,怎还倔强强撑?
他的手抓得更紧,似乎只有这样,他紧紧揉成一团的心才能舒服些许。
幽深的冷眸依旧死盯着残月,多么希望她能看懂,他眼中的言语。只要求饶,只要说一句,小墨的死不干她的事,他一定放了她。
只可惜,她微微含笑的唇,始终紧闭,不发出丝毫声音。
“皇上!”皇后跪爬到云离落脚下,“你曾说过,小墨与你朝夕相处十八年了,你把它当成心头肉来疼。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它惨死而不为它血刃仇人?臣妾还记得,曾经有个宫女为小墨梳理毛发,不慎弄伤小墨,皇上当即赐死了那个宫女。”
皇后见云离落不发一言,愤然指向残月,继续哭诉,“这个毒妇,居然恶毒到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杀害小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