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一没有再说话,起身拎起包:“主任,我今天约的采访,先行告退!”
萧寒摆摆手,心里明白欧阳一对他的情绪,但这不是承认的时候,他也没有最后下决心跟她走在一起。
一个月后,《北龙都市报》创刊,北龙晚报有六个人跳槽,其中三个是袁锋与白甫心目中的干将,这让他二人非常恼火,但又无可奈何。一个大楼上办公,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尴尬可想而知,但这个尴尬也就是面子上,深层次的尴尬随即上演——《北龙都市报》似乎就是《北龙晚报》的翻版,孪生兄弟般的一模一样,有个北龙日报的退休老总编评论说:除了报头,板式、内容,甚至广告都是相同的。
面对压力,随即《北龙晚报》一个月三次改版,板式完全接近中国报业最前沿的南方报业:头版完全导读,二版评论,而后的版面也以大图片增色,这是以扩版为基础,大大增加了办报成本。
《北龙都市报》在《北龙晚报》第一次改版仍旧照猫画虎,第二次勉强也是,大家都明白这是硬撑。白甫马上提出来独家稿件的重要性,在第三次改版时开始连续性独家批评报道付诸报端,此举迅速增进影响力,在省内掀起旋风,而《北龙都市报》毕竟没有成熟的采编队伍,这又撑不出来,只好原地踏步再待时机。
这有点饮鸩止渴的味道,袁锋被连续约谈,北龙日报一把手更是直接到北龙晚报调研。强顶着压力,二个月后《北龙晚报》发行量突破十万,广告也有大幅度提高,似乎塑造了自己独特的性格,无形中对《北龙都市报》形成了高压。
不怕慢,就怕站——又一个月过去,韬光养晦也好,退而求其次也罢,《北龙都市报》开始乖乖承认“弟弟”角色,《北龙晚报》喘口气也开始瞄准《省城晚报》的份额,这份有十年历史的报纸,一直在打感情牌,它们在头版连续打出公益广告,围绕主题就是“越醇越香”,省城读者似乎也认这个,这让《北龙晚报》在省城一直难做老大。
在这次改扩版中,萧寒所在的专特稿部改为专题部,补充了三个其它部门的精兵强将,几乎承包了《北龙晚报》的头条。萧寒在办公室住了三个月,所有的选题都亲自把关,所有提交的稿子都仔细修改,待这个战役告一段落,他胡子拉碴像个流浪汉。袁锋随后直接任命萧寒为专题部主任,这也意味着萧寒可以不再采访,在北龙晚报,部主任(正)拿所有员工平均工资的一点八倍,副总编副社长是两倍,社长、总编辑是二点二倍。
当然,部主任也能写稿子,但没有产量压力,写回的稿子直接折合成稿费,有些重要、特殊的稿件编委会惯例也会直接安排部主任去采写。
欧阳一每天中午到单位都会给萧寒带盒饭,当然不是盒饭,而是一盒变着花样的饭。他俩的关系报社也逐渐传开,但萧寒仍旧拿着捏着不与欧阳一挑明这层窗户纸,欧阳一也自顾自做她想做的,有时候会当着很多同事的面,上前把萧寒嘴里的烟拿掉,萧寒也不生气,微笑着过几分钟再叼一根。
天气逐渐热起来,郝运来神神秘秘拿着一摞购房合同给了萧寒——郝运来父亲单位住宅区拆迁,很多老住户就把回迁证卖掉,因为多出来的面积要付成本钱。郝运来就自作主张买了两套,同一层门对门的面积都是一百二十平,他一套、萧寒一套。回迁五十平米回迁证七万多,多出来的八十平米价钱也是七万多,总价十五万左右。
萧寒看完了购房合同,当然非常想要这房子,毕业五年多了,在省城仍旧没个落脚之处,但这十五万块钱真不是个小数目,他手里也就四万的存款,父母最多拿四万也就是极限了,几乎差一半没着落呢。
郝运来听萧寒说完哈哈笑了:“我曾经说过,公司有你股份,你拉回来的项目纯效益百分之二十提成。我跟潘洋崎第一笔买卖七十万大数,现在基本做完在最后收尾,利润三十万左右,第一笔咱就不细算了,二一添作五,不是正好买这两套房子嘛!”
萧寒没有拒绝但拿出自己的存折:“那么大一个公司在运转,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也不跟你客气,这里面的四万块你取出来,我一毛不出,房子住起来也不硬气!”
郝运来看着萧寒在买房合同上签字,也没有再客气,近十年的朝夕相处,彼此眼神就可以交流,说多了显得虚伪。
哥俩搞定房子的事情一起去洗了个桑拿,给萧寒搓背的师傅笑着问:“您是不是跑长途了?”
萧寒看着身上被搓起的污垢哈哈笑了:“是,是,我是开大车的,这一趟跑了一个月左右没洗澡。”随后舒服的趴在按摩床上,想想算算真是一个月没洗澡了。
第二天他到单位,正好欧阳一也来的早,办公室就他俩。他先说了买房的事情,欧阳一点头:“我知道你买房的地段,很不错。”而后萧寒没隐瞒又说搓背的笑话,欧阳一撅嘴:“你已经卖给北龙晚报了!”
正闲聊,萧寒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是个女的,语速很快,仔细辨认才想起这是良县的山狼爱人雪雀。雪雀满怀悲愤:“萧老师,党春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