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估计到了对方可能会叫人来捣乱,因为这比较符合唐书良的性格。
但他没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怎么狠。
二台钢琴是供应商放在店里的样品,因为太重没法搬就值五万八千多块,还有其他的各类乐器不下二三十件,直接损失绝对超过八万,就连架子上最不值钱的十几根笛子口琴对方都没有放过。
几个学生的家长也来了,各自查看自己的孩子。
一个小孩可能是被飞溅的碎片伤了,额头有血,旁边的一个老板娘帮他贴了创口贴,但他的家长没来任谁也哄不住,哇哇地哭了十几分钟都不收声。
最后还是那个年轻的民警过去说现在警察来了,坏人都吓跑了,那个孩子才最后停止了哭泣。
结婚后朱惠全部的精力都花在这个小小的培训班上,相关证件前不久才弄好,上个月结束一期孩子们的短期培训,学生的家长们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说她教琴水平高,又有耐心,是个好音乐老师。
相信过了这一次,不会再有家长愿意把孩子往他们琴行送。
朱惠心中更难过了。
两个警察调查事情的经过,那帮人朱惠从来都没有见过,哪里说得清楚,旁边的邻居倒有好几个人记下了车牌。
方达与方维回来了,看到战火后的现场,眼中都在冒火。
一个年轻的警察过去询问刚刚赶回来的方达与方维最近是不是与谁结了仇。
这么明显的问题还要问吗?
方维年少气盛,说:“别问了,告诉你们是谁干的你们也不敢抓人?”
那个年轻的警察听他这样说,脾气也上来了,说:“现在是警方查案,你这是什么态度。”
方维说:“唐少唐书良叫人砸的,有种你去抓啊,没种就别在这里问了!”
那个年轻的警察叫楮杰,刚从警校毕业一年不到,根本不知道唐书良是谁,就拍着钢琴说:“不管他是谁,只要你们有证据,我们谁都可以抓,但你这个态度,叫我们怎么查案子。”
方维说人名都告诉你了,你们是警察,你问受害人要证据,还要你们这些警察干啥?
楮杰还想发火,却一时无语!
旁边的年长一点的民警刘敬就拍着他的肩膀说他们受了损失,还在气头上,你别生气,一切按流程办理就好。
然后两个警察在现场草草拍了几张照片,又向旁边看热闹的其他商家问询了一些情况,就说回去立案侦查。
这样的案子要查吗?
受害人家属直接说出了仇家的名字,不说百分之百准确也至少有百分之九九的把握。
回到所里,刘敬同楮杰一起去向所长张昌永汇报,听到刘敬说案件可能是南唐矿业的二少爷唐书良叫人做的。
所长张昌永说事儿这么大,影响极坏,案子得先立起来,该怎么查就怎么查吧。
得到张昌永所长的意见之后,刘敬就填表立案让所长盖章,等相关文件类手续办齐了,时间就差不多快下班。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泡了一杯茶,刘敬说累了一天,喝完这杯茶刚好下班。
楮杰不明所以,就问:“刘哥,咱们片区难得遇到一件这么大的案子,不加班趁热查案吗?”
刘敬说:“我年纪大了,腰盘椎不好,加班多了身体受不了,回去晚了你嫂子还要埋怨!”
楮杰说那刘哥你早点回家,我先查查那两个车牌的车主是谁,说完就打电话去车管所。
张昌永所长说该怎么查就怎么查,那一切按正常流程跑就行了,换一个说法就是不用加班不用急。
再说现场那么多目击证人,车牌号也有那帮人要找出来轻而易举!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找不到人,还是人找出来了又怎样呢,相信过了不多久,就会有人来打招呼。
刘敬看着眼前还不太懂事的新同事楮杰,回想起自己刚从部队复员回来时的情形,那时的他也是一股子干劲,每天就恨不得多出几个大案要案,好早一点做出工作成绩来,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更不招领导喜欢。
随着时间的打磨,他渐渐地看懂了世事。
他放下破大案当英雄的幻想,扎扎实实地做起实事来。
小张两口子吵架要闹离婚。
王老太他儿媳妇又打婆婆了。
退休干部张大爷家的那只花猫又丢了。
诸如此类的小事他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一件件办好。
就这样十几年光阴一晃就过去了。
从大前年开始,他已连续三年被所里评为模范片警,按资排辈,也该轮他升职了。
刚好两个月前,一个副所调走了,目前的所长张昌永对他不错,所里早早地就给他提了名,档案现在还在分局没有批下来,所以他不能再在这个关键时候出任何漏子。
看着同组的新人楮杰一板一眼地打着电话,他隐约地觉得不妙,想给他提个醒,想起自己毕竟都是人民警察,查案办案都是本职工作,又不知怎么开口说。
最终也就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