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也无想法,只是有人告诉我做太监有个好处。"
顾天澜被他激起了好奇心:"什么好处?"
"可以和宫女对食。"男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对食即凑对过日子。顾天澜此时的身份正是宫女。
顾天澜一不小心又被撩了一把。
她脸上面无表情,心中却起了波澜。
她又想起了一些事,她想起公孙府发生的那些事,她要入宫的时候,公孙奕对她道:"阿澜,纵然刀山火海,我会护你周全。"
她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但是这段时日,公孙奕确实做到了。
李谚每日有午睡的习惯,只是刚来景华宫,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鞋子便朝着正殿走去。
远远的,他便看到自己要寻的人坐在台阶上,她身边站着一人,内侍打扮,靠着她有些近。李谚盯着那内侍的侧影看了一会儿,心情突然就不好了。
他加快了脚步,蹭蹭蹭地走了过去。待他走到台阶上的时候,那内侍的身影突然消失了,唯有他坐在那里,笑盈盈地看着他。
娘亲。
梦里,娘亲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的。
李谚走了过去,紧挨着她坐下。
贤妃被掌嘴,脸掌得肿了起来,她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肯见人,甚至连饭都不肯吃。
前朝与后宫其实是休戚相关的。自古以来,联姻是将两家毫无关系的家族紧密相连的最好方式。君臣亦是如此。朝臣想要讨好皇帝,抑或皇帝想要笼络朝臣,都会选择这种方式。皇帝对后妃的态度,代表的是对一个家族的态度。
贤妃的父亲是贺相,是一众新兴世家的佼佼者。皇帝对贤妃的态度,便影射出对整个新兴世家的态度。这些新兴世家,之所以被皇帝看重,当年顾氏一族落难的时候,可没少往上踩上一脚。贺氏一族踩得尤为狠,如今的贺相,当年对顾氏一族口伐笔株,一篇《讨逆论》入了皇帝的眼,才有了今日的荣华。
正因为做了亏心事,此时才更怕做了顾氏第二,贺相知道公里发生的事后,便连忙令夫人入宫。
贺夫人入宫后,贤妃才开了门,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大哭一场,哭得梨花带雨,似乎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贱人,都是贱人,阿娘,我是被害的,他们要害死我!"
贺夫人连忙制止道:"娴儿,这话不可乱说,你是正二品的妃位,谁敢害你?"
贺娴眨了眨眼,清醒过来,压低了声音。
"阿娘,是真的,要是我除了什么事,娘和爹一定要替我报仇。"
贺夫人脸冷了下去,显然不爱听这些话:"娴儿,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陛下倚重你父,这从陛下封你为贵妃便可以看出来了。这次你太过于胡作非为,陛下才恼了的。"
"阿娘,那我该怎么办?"贺娴问道。
"女人要懂得服弱,男人终究喜欢柔弱的女人。你去向敏妃赔礼道歉。"贺夫人道。
贺娴的脸色立即变了:"去向那个贱人赔礼道歉?她算什么东西?我才不去。昔日里她给我舔鞋都不配!"
贺夫人不由得叹了口气,她这女儿怎么总看不清呢?这后宫便是风水轮流转的,谁得皇帝宠爱谁便是人上人。
"你要收敛了脾性,否则还不如让你父亲寻个由头让你出宫,否则还了你自己,也害了全家。"贺夫人道。
出宫,什么由头?莫不是去尼姑庵里做姑子?这她自是不情愿的。
"阿娘,我去道歉便是了。"贺娴道。心中却狠狠地记下一笔,待自己重新得宠后,一定要敏妃不得好死。
景华宫。
敏妃从朝不保夕的敏贵妃一跃成为敏妃,腹中怀着龙胎,又得皇帝宠爱,终于过上了安生日子。
她也终于有了闲情逸致去观察其他的事了。
敏妃发现,皇长子特别依赖恩公,众人都道皇长子与她亲近,日日来请安,唯有她知道,皇长子日日跑来她的主殿做什么。
皇长子很不喜欢新来的内侍,总是想着办法寻他麻烦。那内侍干活利落,敏妃挺喜欢他的,也不知他怎么得罪了皇长子。
顾天澜手里拿着一份名单,是血写出来的名字,上面写着顾氏的仇人。
李邺谨,顾天晴……贺衍俨然排在第四个。
贺衍便是望月的贺相,当朝新贵。
顾天澜要做的不仅是挑拨皇帝和世家的关系,还要让这些踏着顾家血造就的荣华归于尘土。做过的孽,行过的恶,终有归还的一日。
顾家军在前线浴血奋战,奋力杀敌的时候,这些人却在口伐笔株,写着所谓的《讨逆论》。
"敏妃娘娘,贤妃在外面想要见您,说是赔礼道歉来了。"宫人进来汇报道。
这些话也传入了顾天澜的耳里。
顾天澜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很快了,贺衍的名字就要从这份名单上划去了,与曾修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