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澜,既然崔琰要娶画上的人,那朕便允了他。”
顾天澜看着他脸上那令人发寒的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陛下体恤臣子,礼贤下士,乃是旷古绝今的明君。”
“朕为明君,自然离不开阿澜这般贤良淑德的皇后。”
“陛下圣明,臣妾不过锦上添花。”
两人便这样互相吹捧了一番。顾天澜在军营中插科打诨多了,说这这样的话也丝毫没有脸红,公孙奕夸她的话,她也生生受了。
于是,当房门打开,内侍看到的又是帝后琴瑟和鸣的模样。
这大概是最奇怪的帝王了。
一般帝王登基,除了大肆封赏之外,还会广纳后宫,而这位皇帝,一直独宠皇后一人,且无纳妃的痕迹。
也不知是皇后魅力太大,抑或皇帝太过痴情,抑或这两者兼任有之。
第二日,顾天澜刚梳洗完,公孙奕便已经早朝归来了。
公孙奕俊朗的脸上满是兴奋。
“阿澜,朕带你去看些有趣的东西。”
顾天澜知道要出宫,又将自己的华服换成了便服。公孙奕也换了一身衣裳,他偏偏要与顾天澜穿一样的颜色,不过这样两人走在一起确实更加相配了。
公孙奕并没有命人备马车,而是从马厩了牵了一匹好马,两人共乘一匹马。
两人都已经抛弃帝后的身份,宛若一对最平凡的小夫妻。两人走过繁华的街市,走过安静的巷道,走过绿意盎然的郊野,两人登上京都的高墙,眺望远方。夕阳下,两人乘在马上,马走得很慢,顾天澜从背后抱住了他,将脑袋靠在他宽阔的背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那一刻宛若春暖花开。
这便是大梁啊,这便是她与公孙奕的江山啊。没有望月,没有朔云,百姓们脱离了战乱,过得更加安稳了许多。
有时候,武将解甲归田也未必不是好事。
武将不必戍守边疆,便是天下太平了。
两人最终停在一间豪华的府邸外。
这府邸是公孙奕上次下来的,刚刚翻修过,大门上写着‘胡府’二字。
这是礼部尚书胡大人的府邸。
顾天澜对胡府的印象便是胡氏女,胡氏女在京都素有美名。胡氏女,貌不凡,但是自幼跟着师父学艺,会一些拳脚功夫,所以顾天澜看到胡氏女画像的时候,便掠了过去。
顾天澜坐在马上,公孙奕牵着马,从正门绕着围墙走,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公孙奕将马拴在了树上,便拉着顾天澜越过围墙,悄悄潜入了胡府。
两人趴在一处隐秘的地方,正对着的正是胡府的内院。
顾天澜疑惑地看了公孙奕一眼,公孙奕将食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示意她再等等,
顾天澜便不做声了,耐下心来等待。
过了一会儿,内院里突然热闹了起来。
“小姐,饶命!”
一群仆从落荒而逃,后面追着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女子,双手拿着两只巨大的锤子,甚是威武。
顾天澜目瞪口呆地看着公孙奕。
公孙奕道:“胡氏女。”
素有美名的胡氏女怎么会是这样的?
“我看到的画像可不是这样的。”
“胡尚书爱面子,自然不想人知道自己有个粗鲁野蛮且身形威武的女儿,于是对外道自己女儿不过会一些拳脚功夫。至于画像上的人,则是经画师润色过的。”
这画师也是厉害,一润色跟本人完全是两个模样了!
“阿澜,你觉得这胡氏女配崔琰如何?”
崔琰的身形不过胡氏女的一半,顾天澜难以想象两人在一起的模样,崔琰何等英杰,跟胡氏女在一起简直是暴殄天物。
在公孙奕含笑的注视下,顾天澜道:“甚好。”
回宫后,顾天澜又写下一封书帖,将崔琰送来的画像上的人的身份认真地杜撰了一遍。
崔琰没想到这皇后这般本事,短短一日时间,便将那女子的身份查到了。
胡氏女,尚书府的嫡女,书香门第,但是自幼学武,会一些拳脚功夫。
崔琰问侍从:“你可曾听说过胡氏女?”
侍从道:“胡氏女的美名传便整个京都,今年十八,提亲的人已经踏破门槛。但是胡尚书很宝贝这个女儿,没人见过胡氏女的真容。”
想着那一日的一面之缘,崔琰勾勒出一个淡淡的笑:“哦?这般倒是与本公子甚是相配。”
那些想嫁他的人也踏破了崔府的门槛。
他尚且不知这是公孙奕的又一步棋。